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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波诡云谲 第四章 场上的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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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李胖子对这二人还是有几分同情的,这二人都是老人了,今天这一战可谓是被斗兽场铺垫已久,气氛十足。败者付出生命,胜者?就能活?今天罢了!
为何他们二人都尽量不用那几缕元气,因为,他们不是只为今天而战,今天战的越久,下一场死亡的几率就越大。
嗖,嗖,又是几招交手,黑豹面无表情,但一颗心却是坠了下去,单凭右手他抵抗的愈发艰难。
唰,黑豹堪堪避过暴龙的一棍,斜眼向暴龙望去,欲要看清其下步动作。
嗯?那是?黑豹瞳孔一缩,他竟是看到了暴龙身后躺着的一人目光向这边扫了扫,看其身上伤势,应该不是黑豹和暴龙二人造成,看来是与他人争斗时被“杀”。这人身上鲜血倒是不少,伤势看来也颇为致命,但恐怕都是伪装。
黑豹内心冷笑一声,哼,想坐收渔翁之利?呵,就不怕噎着!旋即他倏地心生一计,但其脸上却是无甚变化,关乎身家性命,他也开不得玩笑。
“啊,吒。”黑豹怒吼一声,单手连连舞动,此时,他更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发疯般的想将眼前的一切撕碎。
暴龙见状,不惊反喜,他知道黑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这或许不是回光返照,但却绝对是将他逼到一定程度了。
此刻,他反倒是不急了,正如钓鱼一般,鱼儿咬钩了,优秀的渔者并非立刻将其提起,那样只会惹来鱼儿的激烈反抗,让它脱钩,而是要把着线,任其挣扎、奔腾,待其精疲力尽之时,便是收线之时。那时的鱼儿不过是无力之鱼,如砧板之肉,任人宰割。
暴龙不是一个渔者,甚至是否钓过鱼都不知道,但他是一名优秀的武者,也看过太多人死前的绝望,对此自然知之甚详。
暴龙且战且退,黑豹乐见其成,心底暗暗一喜,一步步将其向那场上的第三人逼去。
黑豹在暗暗等待,等待一个契机,暴龙也在暗暗等待,等待对手露出疲态的那一瞬间。
二人的心理都是复杂的,但却有一人比他们更复杂,那就是场上的第三人,本以为最后能捡个漏,事实上事态也一直在按他所期待的发展——龙豹之争,龙死豹残或者龙残豹死,但自从刚才黑豹突然爆发,事情就有些让他措手不及了,因为,战场转移了。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劲风和棍棒飞舞之声,他心里越发不安,万一等会他俩在这交手怎么办?我是装作不知?还是奋起而战,争个鼎足之势?鼎足之势?随即他的内心苦笑起来,自己有这实力还用装死?
不动?怕不是要被余波补上最后一下,他的内心天人交战着,最后只得无奈做个视具体情况而定的决定。
近了,更近了,黑豹也不仅紧张起来,胜负或许就在下一个瞬间。呼,他的内心长出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嗯?来了,暴龙眼中陡然爆射出一股精光,刹那捕捉到黑豹露出疲态的那个破绽。
“呀。”
他大吼一声,右棍如流星坠落般落下,黑豹神色一紧,身子蓦地闪动,堪堪避过这一棍,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暴龙的左棍呈横扫千军状向他肋下扫来,不得不说,暴龙的这双棍齐下的确巧妙,恰在黑豹旧力刚散,新力未生之际攻来,若无意外,此棍之下,黑豹必死。
面对如此死局,黑豹还做不到无所恐惧,人,活在世上,不怕死的,又有几个?或许为了亲人,为了其他重于生命的东西,他们可以舍弃生命。但如此情况,却没有值得他黑豹付出生命的,所以他恐惧,但他依旧强迫自己冷静,他在赌,赌右棍之下的那人同样不甘死亡。
就在暴龙以为自己奠定胜局之时,场面倏地发生巨变,原来暴龙余势未退的右棍之下赫然是场上幸存的第三人,他若无所作为,必然要在这右棍之下步入黄泉。
他猛然抓住离其右手近在咫尺的带环大刀,想也未想便向暴龙的右棍挡去。
“咣。”
暴龙蓦地一惊,被这死而复生的人吓得不轻,左棍横扫之势倏地一变,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向此人攻去。却说那人持刀的右手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登时握刀不稳,半起的身子也被右棍重新劈落在地面上。
“砰”的一声,暴龙的左棍应声而至,顿时装死之人胸口血肉模糊,仅一个照面,他竟是已被打的土崩瓦解,他将死前透着怨毒的目光向黑豹射去,此刻他哪还不知自己是被黑豹算计了呢,一股股鲜血从他的嘴里渗出,头一扭,已是步了他人的后尘。
就在此时,暴龙的眼角被一抹明亮的光闪了一下,他的心陡的沉了下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最后终于被一股坚定代替,大吼一声:“狂化。”
旋即他的双眼竟是通红了起来,肌肉暴起,原本来不及救急的镔铁棍也在一股巨力催动之下及时的赶到了黑豹所刺之地,预料当中的匕棍相交之声却未传来,他通红的双眼却是看到黑豹已废的左臂几个扭动,咔咔之声传来,黑豹一脸的痛苦,甚至额上已是渗出了冷汗。
“嗤。”
暴龙感觉喉间一痛,右匕换左刺,他脑中浮出了这样的五个字。
画面似乎都冻结了,黑豹颤抖的左手握着一把精钢匕首刺入了暴龙的喉间,那一瞬间一动不动,太快,一切发生的都太快。
然后画面像是落石砸入水面一般,一切又生动起来,黑豹陡然暴退,刺穿喉咙并不会立即死亡的,少说还有一息的时间,而随着黑豹暴退,场下却是陡然站起几个人。
“狂化?怎么可能?难道他是天行境强者的后代,有着天行境的血脉?”桃花眼青年一脸惊异,喃喃道,和他一起站起的都是前排之人,此时均是一脸惊色。
“天行境,那可是天行境啊,国之脊梁。”在其旁边的李胖子也是一脸震惊的应道。
“呵,不过是后代罢了,而且已经死了。”一名衣着华服的中年人冷道,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眼中的羡慕与嫉妒。
却无人看到在后排亦有一人震惊的站起,旋即又不动声色的坐下,一脸的沉思。当然无人能看到他的沉思,皆因此人的一切都隐藏在一身黑袍之中,大部分的脸庞都隐在袍下,让人看不真切,而其旁边两人俱是与他一般打扮。
“蝎子,你怎么看?”此人对左边之人淡淡的说道,语气无大的起伏,让人辩不清年龄。
“嗯,”蝎子沉吟一下,道:“在下亦是不知,不过人元城的人说是天行境血脉后裔却是一派胡言,也许是异族血脉?”说罢,他略带询问的问向面前的大人。
“呵呵,你倒是不错,没有人云亦云。”他淡笑道,“至于是不是异族血脉?嗯,你书倒是看的不少,但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异族?”
“是属下妄言了。”蝎子连忙恭敬道。
“无妨,”他平淡的回道,旋即又言:“具体如何嘛?嗯,把他的尸体弄来探探不就知晓了。”
“大人,蜈蚣来了。”右边那位始终沉默的人蓦地插嘴道,随即便又沉默了起来。
“大人,属下来得迟了。”一名身材魁梧,肌肉虬扎,左颈之处有一条绵延近半尺的疤痕,宛若蜈蚣的汉子恭敬的应道,正是在青石街和斗兽场入口惹来不少关注的那名汉子,叫他蜈蚣倒是贴切。
“嗯,你倒是不错,没有忘记我当年给你的告诫啊!”说到这,他的右手轻轻探出,抚摸着蜈蚣那骇人的疤痕。
“大人说笑了,大人的告诫属下怎敢忘记?”蜈蚣一脸惊恐的应道,随即整理了下情绪,言道:“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天晚上即可动手。”
“嗯。”
“额?”蜈蚣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事?”那名大人疑道。
“属下有一句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既是已经这么说了,便问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蜈蚣,也许是离得近了,没了黑袍的遮拦,蜈蚣这才能看清大人嘴角的那抹意味,旋即惊起一身冷汗,忙道:“是属下多想了,大人做事自有道理,没疑问了。”
“哦,没啦?我以为还要给你解释一番呢。”大人嘿嘿笑道,但却让周边几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暴龙一脸的痛苦,尚还喃喃些什么,他还不想死,他如此想着,想着今天,以前,乃至他曾经死过一次的那一天,那天他本该如今天这样直面死亡,然而却拥有了像今天狂化这样的能力,他的意识逐渐扭曲、消亡,终于,砰的一声,他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黑豹静默的站在暴龙身前两丈处,淡漠的看着他,鲜血泉涌般从他的喉间汩汩冒出,一如流逝的生命,任凭他如何按住,都不能阻止其从指尖流逝。
他自是看到了暴龙的挣扎,也看到了暴龙望向他的同情,没错,就是同情,他不知是什么感觉,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他只知道现在他要活下去,不能像脚下的这些人一样,否则,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黑豹用手把着犹自颤抖的左臂,弯下腰开始打理战场——那便是用匕首一一刺穿对手的心脏。他倒是想如暴龙一般,碾碎对手的头颅,这样的死亡最为彻底,但可惜他没那样充沛的体力。
这并不是斗兽场的规矩,但却是每一个活下来的人的习惯,他以前也没这样的习惯,所以那一次他险些为脚下暗红中透着黑的砖石上色。
嗤的一声黑豹的匕首刺穿了暴龙的胸膛,他的脸色一变,旋即迅速恢复平静,幸好他的头发很长,又是低着头,竟是无人察觉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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